马达加斯加｜关于它的叙事不该停笔在“贫穷”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累的行程了，连续拉车两天半，在颠簸的路上度过了快三十个小时；行李被落在埃塞又遇上航班取消，到马达的第四天才能好好洗个澡换个衣服；半夜在暴雨里赶没有路灯的盘山公路….

以及很多个瞬间：从南到北的路上看到无尽的旷野和小小村落的时候正好听到了Godspeed；吹到了山谷里暴雨前的风也看到了跳舞的狐猴，还挨了它一巴掌；在开不到尽头的山路上看着满月和星星，和朋友在黑漆漆的车里聊很久很久的天儿，快睡着的时候她说：你看咱俩像不像公路片儿的女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这些瞬间太过鲜活我慢慢觉得这一路其实也没有那么疲惫，没行李买两件比基尼也能快乐地花枝招展一整天，暴雨里赶路也总能到达目的地再好好地睡一觉，雨季的第一天错过了猴面包树大道上的夕阳，但也阴差阳错看到了真正的“孤独星球”。然后就想到了大四的时候最喜欢的那句“生活它糟透了也美极了”。

马达很美，但它的贫穷超乎我的想象，泥泞的小路和随地居住的部落遍布在这个小岛的每一处，孩子们用泥土堆起路障以后伸手向路过的车辆要买路钱，换句话说：靠天吃饭。和向导们聊到很多话题的结尾都是“slowly slowly, this is Africa”，虽然我很不喜欢这句话，但它实实在在地充斥着我的工作和生活。这让我想到谢无界的医疗队在布隆迪工作总是被这句话搪塞的时候写下的：那意味着一个你无力改变的环境，一切的麻木、冷漠，都来自这个巨大的怪兽，无法逃跑、无法打败，只能向环境认输。

我其实不希望关于马达的叙事停笔在“贫穷“，或者说不管是马达、书里距离我生活和工作的营地只有几十公里的布隆迪、还是坦桑，关于它们的叙事都不应该只停留在“贫穷“。在离开小渔村和村民们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这一路遇到的所有人，他们才是这里生活的主体，也闪过了这一路路过的无数机构、写着大大的ChinaAid的学校还有WFP的飞机。仿佛谢无界每个故事结尾的一点点峰回路转：其实每个人都是环境的一部分，要改变环境，首先得要做好自己。

又到年底了，这一年在孤独和自由之间的横跳终于变得少了。希望大家都能有快乐扫去一地琐碎的勇气，希望下一年也是自由且大步向前的一年，如果有可能的话，也希望这个世界再好一点点。新年快乐呀朋友们！

2023年12月31日于马达